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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韩延明

1913年春至1918年6月，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他聚精会神地学习了较为全面的教学科目，得到了一大批名师的悉心指导和精心栽培。据目前查到的资料看，当时开设的教学科目主要有：修身科、教育科、国文科、习字科、英语科、历史科、地理科、法制科、经济科、数学科、博物科、理化科、图画科、手工科、农业科、商业科、乐歌科、体操科等。1936年7月，毛泽东对斯诺说：“我在师范学校读了五年书，抵住了后来一切广告的引诱。最后，我居然得到了毕业文凭。……我的政治思想在这个时期开始形成。我也是在这里获得社会行动的初步经验的。”1950年9月，他在北京与一师学友周世钊谈话时也说过：“我没有正式进过大学，也没有到外国留过学。我读书最久的地方是湖南第一师范，我的知识，我的学问，是在一师打好了基础。一师是个好学校。”1950年12月29日，毛泽东饱含深情地为母校书写了“第一师范”的校名，并郑重题写了“要做人民的先生，先做人民的学生”的校训。

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肯定学习过英语。斯诺在1936年7月16日采访毛泽东的“手记”中写道：“毛泽东懂一点英语，这是他在长沙师范学校（他是该校的毕业生）时学的。”毛泽东在一师是如何学习英语的，有哪些英语老师，他没有向斯诺介绍，这方面的资料也很少。他的一师同学萧三曾在其编述的《毛泽东同志的青少年时代》一书中描述了毛泽东在课下巧记英语的一个侧面：“他把在报上所见到的地理名字一个个都写上，然后对着地图看。写的是英文。同学们问他：‘你这是做什么呢？’毛泽东同志回答说：‘我学着写英文，再则，我把世界各国的所有城市、港口、海洋、江河、山岳的名称记熟。’”由此可见，毛泽东在一师学习英语还是很认真、很细致的。

◆1918年3月，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第八班合影。四排右二为毛泽东。

1916年4月12日，毛泽东在致同学萧子升的信中介绍了自己一天内的“五段课程”时间安排表，其中就有关于学习英语的情况。他写道：“晨读英文，午前八时至午后三时上讲堂，四时至晚饭国文，明灯至熄灯温习各门功课，熄灯后以一时运动。所谓五段者如此。”

据谭仲嘉在其《我的父亲谭戒甫及与毛泽东的师生情谊》一文中介绍，1914年8月至1915年，他的父亲谭戒甫曾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讲授英文课，是毛泽东的英语老师。他们之间颇多交流，而且新中国成立后仍有一些书信来往和当面交流：1955年9月30日，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约见程潜、章士钊、谭戒甫等，并共进午餐；1957年9月，毛泽东邀请谭戒甫到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并请他到家中做客餐叙，还送给谭戒甫300元人民币，资助他游览上海、杭州等城市；1958年4月6日，毛泽东在武汉体育馆接见武汉地区科学工作者代表发现谭戒甫老师时，立即停下脚步，同他亲切握手，使耄耋之年的谭戒甫热泪盈眶。“文革”中红卫兵抄家时，谭戒甫出示了毛泽东的亲笔信。正是这“铁券丹书”保住了谭先生住所的安宁，使他得以在动乱中安然无恙。1974年12月27日病逝，享年88岁。

谭戒甫（1887-1974)，原名作民，字介夫、介甫，派名有瑾，曾用名穷奇，湖南湘乡人，语言学家。1905年18岁时到长沙考入湖南游学预备科，专读英文、数理化和伦理学等六门课程。1906年加入中国同盟会，后到南洋大学学习电机工程。1911年在上海参加辛亥革命。自1914年秋起，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和湖南省立第一中学任教，主要讲授英语，当时毛泽东在一师本科八班学习。作为英语教师，谭戒甫对品学兼优的毛泽东十分喜爱。虽然那时的英语课时不是太多，学习内容也比较简单，但毛泽东认真学习，随时记忆。有时，毛泽东清晨起来还到小树林里去读英语课文和背诵英语单词。

◆谭戒甫

毛泽东在一师学习英语，也得到过他的教育学老师、后来的岳父杨昌济先生的指导和督促。杨昌济曾留学日本和英国，在英语方面，听说读写译均有很高水平，译著有《西洋伦理学史》《伦理学之根本问题》等。为了学习西方哲学，毛泽东曾借来杨昌济1915年翻译但当时尚未出版的《西洋伦理学史》，将其一字不漏地全部抄录下来，整整抄了7大本、10万余字。他的同学罗学瓒在1917年9月26日的日记中写道：“余借毛君泽东手录《西洋伦理学史》七本，自旧历六月底阅起，于今日阅毕。”

通过谭戒甫老师的英语讲授和个别辅导，以及杨昌济老师的督促指导，毛泽东打下了一定的英语知识基础，而且对英语的认识和体悟也越来越深刻。对英语的学习，直到师范毕业后，他还坚持了一段时间。1918年他在做北京大学图书馆助理员时，还在自学英语。他借了一本英文版的关于劳工运动的小册子，由于自己的英语“实在不行”、“看不懂”，曾恳请恋人杨开慧帮他翻译。1920年6月7日，他在写给黎锦熙的信中说：“外国语真是一张门户，不可不将它打通，现在每天读一点英语，要是能够有恒，总可稍有所得。……我近来功课，英文、哲学、报，只这三科。……我外国文还在孩子时代，不能直接看书。”由此可见，毛泽东不仅学生时代学过英语，而且步入社会后也在断断续续地坚持自学英语。

毛泽东不仅自己学习英语，而且在他的教学和办学生涯中也很重视英语课程的开设。在他担任湖南一师附小校长期间，为了便于那些在附小毕业尚未升入中学和校外失学的青少年到附小复读以备升学，毛泽东于1921年春专门在附小高小部开办了“成人失学补习班”，当时开设了三门课程，即国文、英文和算术。1921年8月，毛泽东在长沙创办了湖南自修大学。这是党的一大后全国创办的最早的一所传播马克思主义、培养革命干部的新型学校，后人称为“最初的党校”和“革命策源地”，开创了我国马克思主义教育的新纪元。在毛泽东提议下，当时该校设文、法两科。文科课程有中国文学、西洋文学、英文、哲学、伦理学、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历史学、地理学、新闻学、哲学等12门。在为学生开设英文课程的同时，毛泽东自己也总是挤时间刻苦学习英语。1921年9月28日，他在致萧子升的信中写道：“现在读书虽甚少，然把英文作为主课，每天多少必读几句，诚已晓得非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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