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的四个傻子 -凯发网娱乐

励志名言 2020-05-01 14:03:23

最佳答案

曾经的初中 如今已变了样

1

“啊……疼疼疼,你轻点。”我央求道。

“疼就对了,说明我力度精准。”

“要不咱俩换换,看你疼不疼?”疼痛感让我微微咬着嘴唇斜了对方一眼。

“呵呵,就你那小身板,能把我弄疼了我就跟你姓。”

咯咯,我被这句话笑到了,欲插科打诨还嘴时,站在栏杆处的赵海鹰慌慌张张的接走了话题,“我说你俩完事了没有,完事了赶紧办正事,大雪糕马上就到一层走廊了,快别墨迹了,赶紧下楼。”

于是,赵果果搀扶着缓缓单腿蹦的我往楼梯处走去。

赵果果刚才那狠狠的一个用力踩撵,使我脚上的疼痛感持续了很久,再加上我戏精上身的伪装,俨然一个不容怀疑的跛脚客。

“赵珑曼,怎么了这是?脚崴了吗?”大雪糕在上到第三层楼梯的台阶时,与我们迎面而遇。

“薛老师,我刚才在走廊上跟赵果果打闹,不小心把脚卡进了栏杆里,往外移时,恰巧被其他同学撞了一下肩膀,我的脚就被栏杆咯了一下,快疼死我了。”为了让大雪糕相信,我直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睛,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嘶嘶声。

“哎呦,看把你疼的,汗都快出来了,那你们这是准备干嘛去啊?”大雪糕用右手扶了扶眼架,终于问到了我们预想中的问题。

“薛老师,赵珑曼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我们正准备去跟你请一下午假,然后我再带她去镇卫生室看看脚。”赵果果装出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回答着大雪糕的问题。

大雪糕又换左手扶了扶眼架,“哦,既然这样,你们都碰见我了,算是跟我请假了,去看脚吧,明天记得把假条补上。”

“谢谢薛老师。”我和赵果果佯装感激不尽的异口同声回道。

待我和赵果果走出学校大门后,彼此伪装了许久的表情在相视一望后,原形毕露的大笑起来,并冲倚在第五层教学楼栏杆上的赵海鹰打了个ok的手势。

“革命尚未成功,两位英勇的同志要抓紧时间,别在那比划什么手势了。”赵英凤在学校大门口不远处冲我俩打着招呼。

随后我和赵果果骑着赵英凤备好的自行车,飞驰而去,像是两个奔赴于革命战场的勇士。

2

2000年夏天,我考入了镇上的初中学校,我们这个镇上姓赵的人居多,所以学校的名字叫赵家中学。

初一那年,赵果果成了我的同桌,她是个洒脱不羁的女生,我属于内向孤傲的女生,然而两个如此截然相反的性格,却阻挡不了我们成为无话不说无所不谈的知己。

除了赵果果,我还有两个要好的同学,那就是赵海鹰和赵英凤。

至于我们四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就要拜金庸老先生和我们的体育老师所赐。

那几年,武侠风正流行,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更是风靡了整个学校。由于我一贯的弱不禁风,在一次体育课上,输给了垂直静立于太阳直射下的项目。

赵果果眼疾脚快,用她宽阔的肩膀顶住了我欲倒下的身体,赵海鹰和赵英凤因站在我的左右,也忙来助力。

赵果果用肩膀顶着我,赵海鹰用双手推着赵果果的身体,赵英凤有点无措,一会推一下赵海鹰,一会轻轻拉一下我。

体育老师也是个武侠迷,看到此情此景,连他本该干什么都忘了,脱口而出:“杨过欲救小龙女,神雕帮忙情有可原,程英帮忙只能无措。”

从此,我们四个在学校便有了雅号,赵果果是杨过,我赵珑曼是小龙女,赵海鹰是神雕,赵英凤是程英。

唉!爹妈给我们起个名字容易吗?结果还被同学玩坏了,庆幸的是我们四个在别人的玩坏中誓死要团结一致不离不散。

我们没有违背这个誓死之言,初中三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团结一致,包括向县教育局对大雪糕进行匿名举报。

网络图片

3

大雪糕是我们初二的几何老师兼班主任,姓薛,名帅,长得又白又胖,初二刚开学时,他站在余夏的日光中,背倚着走廊上的栏杆,掀起浅灰的紧身体恤,本以为他长的是又白又胖,没想到连肚皮也是又白又胖。

我仗着自己学习好,赵果果仗着她人缘好,所以初二的时候我俩还是同桌,顺便选择了方便观看风景靠窗户的最后一排,来作为我俩的地盘。

“我妈说长得白的男人都花心,长得胖的男人都猥琐,你这个尖子生跟我说说长得又白又胖的男人该怎么形容?”赵果果斜瞄着那个背倚栏杆掀起体恤的人,塞给我一张字条。

“切,为了让我给薛帅起别名,把你妈妈的座右铭都搬出来了,‘大雪糕不吃白不吃,吃了保准你又白又胖’。”我嗤笑一声,把纸条回塞给赵果果。

赵果果的人缘好再一次得到了证明,大雪糕这个别名在一周内传遍了整个学校,当然,同学之间相互传传就可以了,老师们就免了。

4

不得不说赵果果妈妈的座右铭真的很讲实,某天下午,我和赵果果跟往常一样,放学后去镇里的芦苇河感受一番大自然之美,畅聊一下今天在学校的所见所闻。

“讨厌,干嘛啊。”

“这儿没人,让哥哥我亲一下。”

“别乱亲,我今天喷香水了,小心你家黄脸婆闻出来。”

“她懂什么叫香水吗,就懂油烟味。”

“嘻嘻…….”

……

我和赵果果愣住了,倒不是拘泥于这些调情之词,毕竟我俩也没少偷看杂七杂八的言情小说,只是这男人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赵果果把我拉到一旁的芦苇丛里,往传出调情声旁的河里扔了一个石子,然后速度的蹲下。

只见大雪糕曲着又白又胖的身子站了起来,“谁?”

我和赵果果屏住呼吸,想象着此时是被郭靖点了穴,一动不动。

大雪糕在原地转了一圈,眼睛也随之萨摩了一圈,没发现人迹,又听那个女人嘟囔道:“我都跟你说了今天还去老地方,你非要来这个破地方,讲究什么破情调。”

大雪糕用右手扶了扶眼架,有点紧张,“没看见有人,估计是河里的小鱼小虾蹦跶的声音。”随后又用左手扶了扶眼架,“走吧,不在这了,省得一会真来人了。”

直到大雪糕和那个女人消失于视线后,我和赵果果才站了起来,呼了一口气。

“渣男,他老婆我见过,很朴实的一个女人,白瞎了他了。”赵果果气愤愤的骂道。

“不如我们去告诉他老婆?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我和赵果果一样疾愤如仇。

赵果果没有回答,思考了一会,“明天我们跟赵海鹰和赵英凤商量一下,直接告诉大雪糕的老婆总觉得不是个好办法。”

我点了点头,又和赵果果对大雪糕进行了几番例如人面兽心,假仁假义,当代陈世美,抛弃糟糠,小人嘴脸等等的批判,才离开了芦苇河。

第二天经过我们四个人的犹豫和斟酌,终是对这件事不了了之了,主要是因为单亲家庭赵海鹰的一句话,“如果大雪糕的老婆知道后,要跟他离婚,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在2001年,离婚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况且大雪糕的孩子才5岁。

5

一个月后,我们四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只是对大雪糕越来越厌恶了。

无奈大雪糕看不出我们四个人对他的厌恶,反而在其它地方变本加厉的让我们厌恶。

“听你们代数老师讲,下个月你们要学习根的算法,对于这个算法,要用计算器。”大雪糕用右手扶了扶眼架,“计算器每个人都要有的,12元一个,回去跟你们家长说一声,后天把钱交给我。”

“薛老师,可是代数老师没说让我们买计算器啊?”有些同学问道。

大雪糕用左手扶了扶眼架,“你们代数老师他只是个临时的代课老师,哪能跟我一样为你们操碎了心。”

放学后我悄悄跟她们三个说:“其实计算器可买可不买,如果买了也没什么坏处,只是我小叔在镇里开超市,我记得他说过计算器8元一个,怎么到大雪糕这里就变成了12元一个了?”

“哼,那还用说,没钱养情人了呗。”赵果果讥笑道。

“嗯嗯,有道理,一个班50个学生,初二有五个班,这样算起来就1000元了,哇塞,一千元啊!”赵英凤算完后看着纸上的1000,吃惊不已。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在我们市里打工的人一个月工资也才200多元。

于是,我们四个不打算在他这买了,去我小叔那里买。

结果大雪糕用班主任的权利镇住了我们四个,“有的同学非要拉帮结派搞独立,这样是不对的,老师希望你们悬崖勒马,跟其他同学一样,做集体的一份子,名字我就不说了,老师也会给你们留面子的,明天把计算器的钱补交上就行。”

纵然我们四个再固执,还是被大雪糕吓住了,唯有心中更悻悻的不忿和厌恶。

不到两周后,大雪糕又一次挑战了我们对他的厌恶,“从本周开始,每周末抽出一天,我给大家补课,一天20元,学习差的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要补的。至于学习好的,你也可以不补,但前提是你别怕补过课的学生超过你的成绩就行。”

赵果果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显,“尖子生,说你呢,你每周也要给他贡献20元。”

说我不恼怒那是假的,而且我们四个都心知肚明大雪糕要这么做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养他的小情人吗。

可是班里其他同学不知道,如果我们说了一是认为同学不信,二是担心大雪糕公报私仇;家长们更不知道,没准他们还觉得大雪糕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呢。

那天放学后,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个多小时,绞尽脑汁,枯思力竭,最终决定---我们要写封匿名信,秘密送到县教育局。

而送信这个艰巨又伟大的任务理所当然的被我和赵果果承包了,但县教育局周末不上班,周一到周五我们又要上课,思来想去,便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周二上午的第四节课,是大雪糕的几何课,第三节课后的休息期间我假装脚受伤,然后让赵果果送我去镇卫生室看脚,她们担心我演的不逼真,便让赵果果先踩撵下我的脚,这样也能让赵果果的愧疚演的更像一些。赵海鹰驱赶了课间走廊上的学生,并站在栏杆上探望大雪糕从办公楼步至教学楼的行迹。赵英凤提前偷偷溜了出去,去校大门处接管拜托她哥哥找来的两辆自行车。

6

我和赵果果骑着自行车,迎着风,激动异常,并你一句我一句兴奋无比的的背着匿名信里的内容:

“教育局的各位领导,

你们好,我们是赵家中学初二年级的同学,请原谅我们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给你们写这封信,是因为我们要举报一位老师,以下的举报内容,我们以人格和灵魂发誓,绝对属实。

薛帅,现担任初二(三班)的几何老师和班主任,他利用职务,打着为学生着想的名义,变相骗取学生的钱财,只为包养他的情人。以下为骗取学生的手段:

……

伟大的老师是鲜花朵朵的增肥剂,无良的老师是枯萎花朵的催化剂,我们何其不幸遇到了这么一个无良的老师,他的老婆又何其悲哀嫁给了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他的孩子更是何其可怜摊上了这么一个无耻的爸爸。

在此,我们恳请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做深入调查,还教育一片清澈的蓝天。

致辞感谢。”

我和赵果果在下午15:30把那封匿名信趁着没人的时候放进了县教育局门口的信筒中,然后相视一笑,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终是被我们完成了。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紧张而又激动的等了三周,可大雪糕依然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被批评的迹象,也不见学校里有什么异样。

我们不禁怀疑,难道那封匿名信没人看吗?如果看了县教育局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呢?

我们的怀疑直到学校召开全体师生大会才结束,那天校长先讲了学校的教育宗旨和方针,又讲了他从事教育的多年经历和信念,接着又让每个老师讲了自己为什么做老师的原因,但在老师那一排座位中我们四个没看见大雪糕。

那天的师生大会从下午13:30一直开到18:00,大会上依旧没有说跟大雪糕有关的事情,也依旧不见他的踪影。

师生大会结束后,校长把我和赵果果悄悄的叫进校长办公室,我记得自己当时很紧张,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赵果果虽看似镇定,但她拉着我手的手心一直是粘粘的。

校长让我俩站了大概10分钟后,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不能先跟教导主任或者跟我沟通,非要去学什么举报,都是从哪学来的不良风气。”

我和赵果果虽然猜出了校长把我们叫进办公室估计跟大雪糕的事情有关,但亲耳听到校长口中的证实,还是莫名的有些害怕,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再是恣意轻狂也是会被大人的权威吓到。

我略胆怯的问了校长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哼,你们记住,有一句老话讲的很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随又斜了我们两眼,“你俩写份自我检讨,原因是不懂尊师重道,乱给老师起别名,还有拉帮结派扰乱集体气氛。”

我和赵果果愣愣的点了点头,之后校长语重心长的对我俩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教诲,才让我俩晕晕乎乎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第二天放学后,爸爸对我说你们校长今天亲自来家访了,然后我就被爸爸在院中罚站了大半夜。

赵果果也没好到哪去,被她妈妈骂了一晚上。

随着这件事的结束,我们四个人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因为赵英凤的哥哥在县里做生意,认识的人颇多,在我们初二快结束的时候,她从她哥哥那里听到了有关大雪糕的事情:

大雪糕因教学水平欠佳,被人举报,安排去佃户村(我听爸爸讲过那是我们县最穷的一个村)担任村办扶贫教师,且十年内不予评级,薪资依据该村村民水平发放。就连赵家中学的校长也因工作不积极,给予县教育局公开通报批评。

我们三个听后,对这些处理的原因虽然很疑惑,总比不上对另外的问题感兴趣。我们随即问赵英凤听没听她哥哥说大雪糕的事是被谁举报的?她摇了摇头,又问她哥哥说没说大雪糕和他老婆离婚了吗?赵英凤还是摇了摇头。

时距多年,我们至今也不知道是如何被发现的,也不清楚大雪糕到底知不知道是我们四个举报的他。

7

2016年的腊月二十四,我和老公要回老家补办婚礼,也让我们四个人再次聚到了一起,十五年了,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更何况我们四个渺小的女人。

除了我刚结婚之外,她们三个都已身为人母,赵果果在天津的一所中专学校担任英语老师,赵海鹰嫁给了镇上一个有头有脸的男人,做起了全职太太,赵英凤在我们市里开了一家快餐店,并跟他老公在前年离了婚。

那年的除夕,是我们四个人在县里的一家ktv里渡过的,我们喝了很多青岛啤酒,却谁也没有醉,我们唱了很多青春的歌,却谁也没有哭。

在你打我闹,啤酒杯和摇摇铃的撞击声中,我们回忆着曾经的疯狂和潇洒,也忆到了大雪糕那件事,末了我拿着空空的啤酒杯问着她们三个:“如果现在是当时,你们还会那么做吗?”

赵果果和我背靠背,笑了一下,“咱俩是知己,你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我会心一笑,又望向赵海鹰和赵英凤。

赵海鹰叹了一口气,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粒骰子,拿在手里撵玩,“我不会那么做了,我不仅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后悔当时因为不想出那20元的补课费,上了你们三个的贼船,也不知道大雪糕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离异的赵英凤静默了一会,“我也不会那么做了,而且我总觉得大雪糕的老婆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外面有情人的事,是咱们自己为了所谓的义愤填庸和伸张正义,去捅人家本就不想揭开的伤疤,现在看来说好听点是不道德,说难听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一会,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赵果果的微信:

年少的我们恣意轻狂,却也勇敢残忍;

如今的我们成熟稳重,却也畏缩慈悲。

我轻轻抖了一下后背,赵果果回应我一声轻笑。

破晓,我们四个把剩下半杯的青岛啤酒匀了匀,一起干了最后一口:

“跟年少时无意伤过的人说声对不起,对那些年单纯幼稚的你说声没关系。”

网络图片

岁月拾遗

那几年的四个傻子

剩余: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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